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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辽宁城拟】一八九八(11)

火焰不是毁灭 而是重生

谨以本章,纪念大连开埠的总工程师,第一位市长——弗拉基米尔·瓦西里耶维奇·萨哈洛夫。如果没有你的匠心坚守,就没有今天的大连。

  

  


二十二


  介于英美等国的压迫,俄国在国际社会的谈判始终处于不利局面,日本步步紧逼,不断索取,要求得到南满、北满及其他地区的权利,俄国不作答复,继续拖延时间。


  1904.2.6 日本正式与俄国断交。


  这是日本政府对俄国的最后通牒。


  1904.2.7  凌晨


  深夜,关沧正在旅顺内港巡逻,忽然从舰队参谋长威特赫夫特处得知日俄谈判破裂的消息。


  “将军,我劝你还是下令加强舰队警戒,目前两国关系已经降至冰点,战争可是一触即发呢。”关沧把玩着手里彩瓷的茶杯,瞧着被探照灯照得如白昼一般的海面,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。


  “不可能,日本拿什么和我们的舰队对抗?关先生,用中国人的一句话来说,你这叫,杞人忧天,哈哈哈哈哈。”威特赫夫特倚着座椅靠背,仰头喝下一大口烈酒,嘲笑着关沧的怯懦。


  “是吗?至少港口的防雷网还是要铺设的吧,最基本的军事知识,我以为将军已经熟记于心。夜深了,我就不打扰将军雅兴了。”关沧对他的行径不以为然,毕竟很快他就不是将军了。


  回到住处,关沧连忙拨通了关澜的电话,“听我说关澜,现在立刻打电话告诉金哥,貔子窝加强警戒,另外让安冬姐盯紧鸭绿江沿岸俄军,注意济州浦动向。”


  睡眼惺忪的关澜趿拉着拖鞋下床接电话,刚想抱怨是谁大半夜的吵他,直到听完关沧机关枪似的一串吩咐,困意消了大半。


  尽管室外一片寂静,关澜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出窗外扫视了一圈,这才小声问道。“有动静了?”


  “还有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,再没动静那就是明晚。”


  墙上的挂钟刚刚敲了一声响,关沧从来相信自己的预判,其实不管俄国作何回应,日本都会出兵。


  自家兄长的判断不会有错,关澜一听心里就有了定数,他试探着问:“哥,你觉得……”


  “此战,沙俄必败!”关沧语气十分笃定,“这般轻敌,与甲午一役有何区别?”


  “输赢无妨,上次哥与我讲完,我回去想了想,按照阿列克谢耶夫的路数,定要后撤与日军打拉扯消耗,如今辽东消息闭塞,若是可以,哥还是告知奉天府一声,也好做个准备。”总不能把整个东北都送给日本吧……倘若大清出兵,说不定能扭转局势。


  “听你在那不出声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,小澜,这才过去几年,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!旅顺大连被割已是定局,更是终局,他们如何,与我等何干?”


  “我知道了……也不知道金哥他们休息了没有,我先挂了,哥,你还是给奉天去一封电报吧,总归,不要欠他们人情。”


  关沧知道弟弟说的是上次义和团的事,放下电话,便拿出了床下的电报机。


  

二十三


1904.2.8 

  

  “小山先生!请您注意自己的安全!我等舰队先率三支驱击舰开往旅顺港。”说话的人是东乡平八郎,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官。


  “东乡君尽管前进即可!”小山秀成正了正军帽,“余下七支,随我攻向大连方向!”


  “就让我提前看看,我的后辈吧,中国之城。”小山秀成,栃山县化灵,任职于帝国陆军。


  很快,东乡舰队于午夜驶达旅顺港附近,“沙俄驻扎于此的堂堂远洋舰队,竟毫无防备停于外港,可笑可笑!”


  东乡一声令下,日军舰队近距离陆续发射16枚鱼雷,其中3枚命中俄舰3艘。


  “想必黑木大将那边,已经准备好了。”其余部下望着舰船燃烧的残骸逐渐沉没,火光熄灭,仿佛刚才的巨响只是虚惊一场。


  

二十四


  夜幕降临,此刻旅顺城内一改往日安静,灯火通明,觥筹交错,今日是舰队司令施塔克将军夫人的命名日,各舰队军官正相聚礼堂举行晚宴,轻快的管弦乐萦绕在旅顺港上空,军官与贵妇正相携共舞,鲜艳的裙摆上下翻飞,好似春日山上的花海,库罗巴特金放下烟斗,里面的烟草还未熄灭,闪着几粒橙色的火星。这位新上任的总司令官浑身上下散发着凯旋之师独有的自大气息,关沧举起手中的高脚杯,“叮!”,正对上总督有些微醺的棕色眼睛,“关沧在这预祝阁下在远东,步步高升。”


  众人酣乐之时,港湾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,喧闹的大厅陷入沉寂,直到司令部向威特赫夫特汇报只是实弹射击,尚未侦查到敌情,乐曲便继续播放。


  至于第二日清晨,士兵发现已被击中的船骸,总督府如何闹得天翻地覆自不必说。日俄双方由此在旅顺要塞开始了数月的僵持对峙。


  奈何旅顺口易守难攻,东乡对于俄军的龟缩策略束手无策,迟迟找不到突破口,请求陆军从北方攻占旅顺。


  期间,俄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马卡洛夫于三月末出海挑战日军,于海上毙命,俄军士气陷入低谷放弃反击。


  

二十五


  二月中旬,日本陆军开始从朝鲜登陆,几乎未尝恶战,俄军鸭绿江沿岸部队节节败退,两个月后,日军彻底打开东北大门,经过凤凰,进入辽阳,辽阳会战爆发。


  另一军五月初在貔子窝登陆,攻入金州,然而大连几乎没有守军,唯有继续向后方撤退这一个选择。


  此时达里尼的市政厅的办公室,萨哈洛夫正捂着额头,满脸红色络腮胡子的男人正用沙哑的声音低泣。


  关澜坐在他身侧,两个人面前展开的,正是已然泛黄的达里尼市设计图。


  萨哈洛夫的指尖勾勒着上面的每一根线条,动作是说不出的温柔小心。从1898年大连开埠至今,已有六年光阴,他从最初的港口总工程师成为了达里尼市市长。


  他接过沙皇陛下的任命书,接过了一片荒凉的小渔村,接过了“达里尼”这么好听的名字,那是东方一颗星星。


  这座城就像他的孩子,他曾经信誓旦旦地对关澜先生说,大连的灯光将永不熄灭,他会赋予这座城市新的灵魂。


  “你做到了,萨哈洛夫,没有你,我或许永远不会知道,大连是这样美丽。”


  “不,不,这并未用尽我所有心力,关先生,这里的广场、码头、街道、楼房……都是我亲自筑就,我怎能让它们焚于烈火,这与亲手弑杀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!我先是个工程师,再是市长,但我同你一样,都是这座城的守护者。”


  “达里尼是我此生的珍爱,是我所眷恋的第二故乡,若要将这里尽数炸毁,那就尽管来试。我亲建的码头,才不会被轻易炸毁!”


  “如果到了非告别不可的时候呢?”


  “那就一起吧,我的灵魂将脱离躯体,与达里尼永生。”


  5月26日,大连陷落,俄军下达命令,炸港撤离。


  “颇有一种,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啊。原来俄国人,也是如此吗?”关澜与萨哈洛夫站在市政厅正门前,玫瑰花丛娇艳欲滴,沿街的槐花肆意绽放,香甜的气味弥漫着整座城市,甜丝丝的,多了些缠绵的味道。


  “俄国人可以为了等待冬天的到来,放弃莫斯科。”


  “但我从来不会抛弃达里尼,因为达里尼的初夏,春绿色覆盖着满山野,是和松林的坚挺完全不同的生机勃勃。”


  萨哈洛夫市长走后一次踏出达里尼市政厅的大门,下令:将大连港内的挖泥船和其他作业船舶全部炸沉,机械设备全部炸毁,军用物资全部运走,最后烧毁市政厅大楼。


  “你还是选择用火焰与我告别。”关澜忍住眼里的泪水,他紧紧握着萨哈洛夫的手。


  “因为昨夜我想到了关先生曾经教我的一首诗。”


  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说些文绉绉的话。”


  俄国中年男人用有些蹩脚的中文缓慢的说:


  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


  俄方要求撤退之时不能动用列车,只能沿着黄海,徒步四十余公里到达旅顺。


  暮色将至,关澜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被金色夕阳笼罩的绿色房顶,六年来,他几乎每日都在这里,数遍窗外每一轮的花序,终于数到了终点。


  火光燃起,浓烟模糊了视线,掩盖了洋溢的槐香。关澜带领着整座城市,静默地目送这位伟大的设计师离开。


  “关澜先生,请你一直记得我,因为我之后,没有达里尼,而是重生的大连。”


  马栏河畔,萨哈洛夫摘下眼镜,红日已经落下地平线,但天空好像被火焰烧着了似的,映红了远方蜿蜒的丘陵。


  从此他与大连再没有相见。


  五个月后,萨哈洛夫因肠伤寒于旅顺逝世,享年45岁,这个男人的时间与达里尼一起停在了1904年。


  “远芳侵古道,晴翠接荒城。又送王孙去,萋萋满别情。”


  关澜手里捧着一摞厚厚的图纸,上面画着市长还未兑现的承诺。


  后来日军占领大连,军政长官神尾光臣接过了关澜的图纸,决定“承袭俄治时期计划。”重新翻修市政厅大楼沿用,而大连港的贵重设施竟奇迹般的从炮火中幸存,大连港成为了东北亚航运中心。达里尼这个名字不再被提起,仿佛随着硝烟消散于炮火之中了。


  大连的夜永远不会黑暗了,因为有人用灵魂点亮了天空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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