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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辽宁城拟】一八九八(12)

二十六

  


  战争进行到八月,辽东陆战接连失利,俄军已经放弃了旅顺最后一道屏障——狼山,威特赫夫特以敌强我弱为由率领舰队继续龟缩在港口内,俄军士气低迷。


  阿列克谢耶夫认为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,日军有源源不断的补给,但是俄军的军备物资储备难以应付对日的消耗战,下令要威特赫夫特率队突围开往海参崴与援军汇合,谁知刚出港口就与日军舰队相遇,当场被射杀。无奈,其他舰船只得又退回海军基地。两日后,海参崴传来噩耗,日俄海军于日本海上交锋,海参崴分舰队被击沉,双方各有伤亡。至此双方的海战告一段落,辽阳转为主战场。


  得知威特赫夫特的死讯,关沧骂了一句“蠢货”就不愿再提。比起前线的战况,他现在更好奇奉天如何,毕竟辽阳会战日俄双方打得是一个比一个狼狈。


  这天,关沧房间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。


  “小沧哥,如今奉天省到处都是难民,清廷救济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日俄两军打杀掠夺的速度。我二人今天来旅顺也是亲自打探战况,照如今的情势,这场仗还要持续多久?”说话的是安冬,她身上衣裙沾了不少尘土,面色也有些憔悴,就连发髻都有些散乱,足以见这一路风尘仆仆。


  坐在他身边的庄映霖在一旁解释,“俄军物资不足,便抢夺村民家畜和粮食,日军更是野蛮,一路占民房夺财物奸淫妇女无恶不作,连中立国的侨民都不放过,营口的各国领事馆都挤满了外国的难民。”


  安冬这几个月忙得焦头烂额,帮着廖东阳和沈盛清处理兴建医院、粥厂一应事宜,“小沧,你可知清廷多么荒谬!救济的款项虽称不上杯水车薪,但是远远不够,我一路打点才问到竟是全筹去给太后过万寿节去了!”

  

  庄映霖重重地把茶碟放在茶几上,额头还冒着青筋。


  “当今老佛爷一向爱好奢侈,你们又不是不知道,更何况如今各地督抚隐隐掌实权于手心,你以为这都是太后一人的意愿吗?”关沧也放下了刚刚庄映霖递来的折子,听到这脸上丝毫没有意外。

  

  “就是!清廷早就从内到外烂到骨子里了,看我和哥早早就安置了一部分旅顺的百姓,还有一部分送他们回关内了。”关澜从外面进来,手里拿着一摞纸张,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。


  自从萨哈洛夫焚毁了市政厅离开以后,关澜无处可去,就与关沧待在一处,任由那些个俄军将官怎么喊,就是不去前线。“别聊这些了,左右都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了,来看点新鲜的。”


  “先听我念这个:中日同种同文,唇齿相依也。两国一衣带水,睦邻友好数百年,而俄国长期以来觊觎东北,现今日本愿与清廷共保东亚,振我东亚黄种之为名。”关澜带着笑意读完,最后实在抑制不住大笑起来,那笑声充满了讽刺。“睦邻友好?难道过去十年是我在做噩梦?”

  

  关澜看在座其他人没反应,就连关沧这次也不接他的话,撇了撇嘴,“不好笑吗?好吧,下一条更有意思,你们肯定会笑的。”


  “奉天将军增祺发电于清政府,言若是要保全大局,定要借日本以抵御俄国,且俄国国内内乱严重,有希望通过外交手段解决战争冲突。接下来是重点,英美德三国支持中国中立,保证本次战争下中国领土完整。领土完整!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,倘若各国没有偏袒,那英国供给日本的资金又该怎么解释?”


  “小澜,你冷静一下,要知道,我们是左右不了这些的。”庄映霖把坐在窗台上晃着腿的关澜拉到沙发上坐好,哄着他平复一下心情。此前,两人还没见过关澜,只是总听关沧提起是个急性子的小孩,今天见到了,才知道关沧说的一点都不谦虚,确实是个年轻气盛的小弟弟。


  “营子哥,可绝对不能让日本占了东北啊,比起沙俄,他们才是真的畜生,我们都落不到好的!”


  安冬对着窗玻璃的镜像整理自己的头发,苦笑道:“不可能了,虽说胜负未定,但现在看来俄国几乎没有胜利的转机,日本绝对会提出从俄国手中接管东北全境。”


  庄映霖思索片刻,想到了中美之间最近在东北铁路事宜上的一系列交涉,“或许,唯一可转圜的余地,就是清廷请求与美国联合,至少先收回东北治权,通商还有修建铁路一类的条件都可以应下。这也是如今清廷想要争取的,也是我们觉得可行性最大的。”


  听罢关澜一把从沙发上跳起来,“只能说还是给我开了眼,看来你们还是没长记性,寄希望于外人而不求自强?为何不肯改革,又为何革命难兴?也是,你们从来都偏安一隅,若是俄军不进东北,你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何种行径!”


  关沧目送关澜摔门跑出去,没有立刻去追,而是笑着问道:“沈盛清也是这样想的吗?”


  “沈哥他尽力了,但是……这是仅剩的方法了,抱歉小沧,我们……”


  “你们的辛苦和为难我都知道,可你们要明白,我从不在乎结果,因为结局早已预见,我在乎的是奉天的态度,是清廷愿不愿意主动去做出改变,而不是听信他国的敷衍,与曾经掠夺侵略过自己的贼人为伍,保持中立,任由列强在本国领土兴风作浪,最后等着二十五年租期结束我和小澜能回来。”


  二十七


  

  “哥,原来你说的家人,也和他们没什么区别。”关澜抱膝坐在床头,头倚在雕花的床柱上,“没人在乎我们,还不如日俄,愿意为我们拼个你死我活。”


  “营子哥他们也是担心的,如果他们真的不在乎,又怎么会一直给我们传递消息呢,小澜,我们和人类不同。”


  关澜一直在说服自己,他尝试去换位思考,去理解安冬和沈盛清他们的为难,可他还是不免失望。哪怕他们嘴上说一句要夺回旅顺和大连的主权,也好过于和列强一样把旅大当做谈判的筹码。


  “就是因为我明白,所以才会更在乎。哥,你骂我吧,我还是放不下,总想这些有的没的。”关澜的声音嗡里嗡气的。


  “我也是。”关沧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,笑着摸了摸他的头,用湿帕子擦净关澜哭的一塌糊涂小脸。


  “什么?”


  “我说我也会在乎,但是这些纠结也要适可而止。或许是因为你第一次经历战争,之前再多的心理建设也会在战争面前崩溃。”把手帕放在一边,关沧揽着关澜躺下,“快睡吧,这是为数不多的安稳觉了。”


  兄弟二人盖着被子,关了灯谁也睡不着。


  “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这场仗会打完?”


  “你哥我又不是神仙,我怎么会知道。”


  “可是之前日俄的行动路线你都猜对了,你就算编一个,给我个盼头吧。”关澜对这场战争最开始好奇和看戏的热情已经消退,他觉得这场仗打得极为拖沓又乌烟瘴气,折磨得人心烦意乱。


  “明年一定会结束的,到时候,我们大概会迎接一位日本市长,然后改新的名字,低眉顺首地开始下一段‘寄住’生活。”


  “我不要听这些,我是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自己的市政厅……”关澜继续追问。


  他没有得到回答,耳边传来关沧平稳的呼吸声,转过头去看,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了。关澜抱着关沧的胳膊,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,渐渐也进入梦乡。


  注视着弟弟的睡颜,关沧心里涌上一阵愧疚,“我不能给你答案,因为我自己也看不到未来。”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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